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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飄渺道人連忙道：“不不不，為師已經死透啦！”
梁洛楞了楞，這才註意到現在說話的，是那縷白煙，而她的師父，依舊端端正正坐在高座之上，安靜地做著一具幹屍。
飄渺道人見梁洛有所困惑，又解釋道：“小徒兒，你如今看到的，是為師留在羅天大陣中的一縷殘魂。”
“羅天大陣？殘魂？？？”梁洛斜了斜頭，感覺更困惑了些。
疑似飄渺道人的白煙朝案桌上用銅錢擺布的八卦陣努了努嘴，示意梁洛去看。
梁洛難得聽話地看過去，見從師父口中說的牛氣哄哄的羅天大陣就是之前自己隨手擺好的幾個臭銅錢，她當場抽搐了下嘴角。
“數月之前，九道山慘遭逆徒欺師滅祖，差點傾覆殆盡，為師拼了性命才布下這未完成的羅天大陣，以千年道境做賭。”
“賭什麽？”
“賭小徒兒你會回來，補全為師這未完成的掛境。”
梁洛嘴角又忍不住往旁邊抽了抽。
飄渺道人得意地笑了笑，又縷了把胡須，頗為感慨道：“好在為師賭贏了，看樣子天不亡我九道山啊！”
梁洛才不在乎什麽掛境不掛境，她只在乎陸青。
見飄渺道人半天都說不到重點，她不免有些急道：“師父，道士哥哥在哪裏？”
略頓，又問道：“是哪個逆徒把九道山毀了的，師父你告訴我，我去找道士哥哥的時候，順道給你報仇啊！”
飄渺道人臉上慈愛的笑容慢慢不見，轉了一副嚴肅的表情，哼了一聲，道：“還能有誰，自然是你大師兄、二師兄和三師兄。”
“是師兄們？”憶起曾經那個慫得不能再慫了的三師兄，梁洛感到萬分費解。
就那樣的貨色還有本事來屠山，莫說是才過了幾個月，就算再過個千年、萬年，她也不相信三師兄能生出那樣的本事來。
除非……
除非那從未見過面就被師父逐出了師門的大師兄和二師兄，皆非池中之物。
但既非池中之物，又怎會被逐出師門呢。
人間之事，當真是費解得很吶。
梁洛如是想道。
“不是他們還能有誰？”飄渺道人整團白煙都氣得有些扭曲了，又哼了一聲道：“哼，那些個兔崽子，當初在九道山的時候就不學無術，插科打諢，被趕出了師門還不知收斂，不知從何處傍到個大佬，這就耐不住性子，上山趕著來尋仇了，當真是九道山之恥。”
梁洛：“……”既然將自己的徒弟說得如此爛，也不知道是誰最初將那幾位師兄收入門內的。
飄渺道人牢騷完才意識到自己將話題扯遠了些，低眉看了眼自己越來越淡的白色幻影，他才將話題強行拉回來，囑咐梁洛道：“小徒兒，為師這一輩子只收到青兒那麽一個還有可能繼承九道山千年道境的徒弟，你且去萬屍窟將他救出來，日後在他身邊，替為師好好輔導他。”
梁洛癟了癟嘴，她在飄渺道人面前總是能夠游神，一時沒有抓住話中要點，指著自己道：“師父，你不還有我這個徒弟麽，你看看我看看我，我難道不可以繼承衣缽麽？”
飄渺道人尷尬地笑了幾聲，故顧左右而言其他道：“你先把尾巴收一收再說吧……”
梁洛驚了一下，立馬灰溜溜地收起了自己身後的八條巨尾。
小狼心思細膩，自始至終都站在梁洛的身側，之前不忍打擾她和飄渺道人師徒敘舊，聽到“萬屍窟”三個字，才開口問道：“真人之前所說的萬屍窟，指的可是西域的那個萬屍窟？”
飄渺道人瞇眼看了眼小狼，見其與梁洛甚是親近，顧慮微消，點頭道：“正是。”
小狼皺了皺眉，不再說話。
梁洛用胳膊肘撞了撞他：“小狼，你知道萬屍窟？”
小狼點了點頭：“知道一點。”
梁洛眼眸一亮，扯著小狼的胳膊：“那我們快去找道士哥哥！”語落，又回頭看了眼飄渺道人的遺骸，“師父，你且先鉆回體內，我帶你一起去啊！”
飄渺道人連忙擺手，道：“為師天資不足，能夠維持這麽些時辰魂魄不散已是極限。小徒兒你不用管為師，去萬屍窟將青兒救出來才是正事，切記，一定要小心那些孽徒傍上的大佬，她的實力不可小覷！”
梁洛才不管那大佬不大佬的，在她眼裏，只有她打得過的跟打不過的兩類人，而一般打不過的那類人，天地妖三屆都屈指可數。
她並未就此離去，又看了眼飄渺道人的遺骸，思忖了片刻，自認為萬分通情達理提議道：“師父，那我將你埋了吧，讓你入土為安。”
飄渺道人：“……”
自己收的徒弟，含著淚也得教也得寵不是。
小狼適時開口替飄渺道人解了尷尬：“我見真人已經圓寂多時，其身體卻依舊不見腐爛，想必應是在這屋內四周布了陣法吧？”
飄渺道人聞言，又將小狼打量了一遍，道：“道友好眼力。”
小狼但笑不語，雙手負在身後，一副“一般一般世界第三”的自在模樣。
梁洛卻已是對小狼佩服得五體投地。
想當年，小狼初次帶她來這人間游歷，她便發現平日裏在妖界慫了一匹的小狼在人間可謂混得如魚得水。
相比一般的凡人，小狼不僅功法比他們高上無數籌，還打得一手好算盤，做起買賣和生意來，簡直天賦異稟，短短半載的時間，便將生意做滿了整個俾縣。
可卻有一件事情小狼搞不定，那就是梁洛那挑食的胃。
不管小狼在人間替她耗費了多少銀錢，奔波了多久，找了多少個廚子，統統都做不出來她吃了不拉肚子的食物來。
梁洛依舊天天餓肚子，偶爾餓得實在受不了了，她會走出小狼在人間專門買下來供她住的府邸，主動出去覓食。
後來發生了什麽。
想到此處，腦海中又湧現了一些熟悉而又陌生的畫面，梁洛痛苦地晃了晃頭。
她好像偷偷溜入了城東的一家私人屋舍，終於如願找到了自己做夢都想找到的，能夠吃了不拉肚子的食物。
可之後發生了什麽。
一片空白。
她似乎被當場抓包，似乎有很多人圍著她，揚言說要打她，要將她送官。
她當時正被前夜吃下的一只大蝦折磨得妖命堪憂，虛弱之際，面對並不怎麽熟悉的凡人，竟生出了一些愜意。
然後她便看見那個人，一襲亞麻青衫，墨發一半豎冠，一半散落，恰恰蓋了半個寬厚的肩頭。
一切都是熟悉的，卻猶如鏡花水月，觸不得，摸不得。
“洛洛，你怎麽了？”小狼站在一旁，見梁洛狀況有異，立馬扶住了她的肩。
梁洛張嘴深呼吸，雙手扶著額頭，痛苦道：“我不知道，我突然頭疼。”
小狼伸手探上了梁洛的天元，半晌，未發現異狀。
小狼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些。
凝聚成飄渺道人的白煙越來越淡，最後幾近透明。
飄渺道人習慣性地摸了最後一把胡須，一副萬事看破卻不道破的深奧模樣看著梁洛，提點道：“小徒兒，前塵盡去，多想一分皆是徒勞，還是要多珍惜眼下的人才是正道。”
梁洛將眼睛睜開一絲縫隙，瞥見飄渺道人留在塵世的最後一縷殘魂快要消散，她忽地將瞳孔放大，露出化妖時的淺藍，輕笑道：“師父，你的魂魄快散啦，徒兒幫你啊！”說罷重新閉眼，默默祭出了召喚狐念之術的手勢。
小狼雙瞳猛地一張，淒厲地叫了一聲：“洛洛！”
執子之魂，與子共生。
那樣的術法祭姿，這個世間，沒有誰比他更清楚了。
梁洛這是想再自斷一尾，替她的師父續魂！
飄渺道人一生沈迷於鉆研五行八卦、天地命理，對生老病死看得極為透徹。他死得其所，自然不想接受梁洛的幫助。
結合屋舍的方位風水，他用自己最後一抹殘魂的力量掀起一陣不小的罡風，風起風落不過一瞬，卻是白煙散盡，不知是因了巧合還是別有用意，獨獨將擱置在案桌上的那個積滿了灰塵的吹落到了梁洛的腳邊。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梁洛眼睜睜看著師父的魂魄消散無蹤，又眼睜睜看著那方銅制羅盤“咚”地一聲落在腳邊，良久，她才呢喃著叫了一聲：“……師父。”
小狼擔憂地望向梁洛，卻發現她面色平靜，鎮定得仿若不是她。
她彎腰將地上的羅盤撿起，默默用道袍的衣袖擦了擦，等到足夠幹凈了，才將其小心翼翼地揣進衣兜。
她瞇眼看向寢廳窗外，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起，外面的天，竟然放晴了。
“小狼，去萬屍窟。”
她悠悠地說了聲，卻是聲音清冷無邊，含著擋也擋不住的不可置喙。
銀狐一族，向來至情至性。哪怕沒有飄渺道人的托孤遺言，憑梁洛的個性，她也會去萬屍窟將陸青救出來，再用一個生老病死的輪回時間，輔佐陸青成為能夠接替九道山千年道境的一方大能。
小狼懂她。
因愛而懂，卻也因愛，萬千心事都要好好隱藏。
不敢多說，不敢多問，只能默默地陪在她身邊——
生死相隨。
梁洛發了話，小狼沒問一句，利落地跟著她一起化出原形。
他們一狐一狼爭相跳出窗外，順著西域的方向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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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洛楞了楞，這才註意到現在說話的，是那縷白煙，而她的師父，依舊端端正正坐在高座之上，安靜地做著一具幹屍。
飄渺道人見梁洛有所困惑，又解釋道：“小徒兒，你如今看到的，是為師留在羅天大陣中的一縷殘魂。”
“羅天大陣？殘魂？？？”梁洛斜了斜頭，感覺更困惑了些。
疑似飄渺道人的白煙朝案桌上用銅錢擺布的八卦陣努了努嘴，示意梁洛去看。
梁洛難得聽話地看過去，見從師父口中說的牛氣哄哄的羅天大陣就是之前自己隨手擺好的幾個臭銅錢，她當場抽搐了下嘴角。
“數月之前，九道山慘遭逆徒欺師滅祖，差點傾覆殆盡，為師拼了性命才布下這未完成的羅天大陣，以千年道境做賭。”
“賭什麽？”
“賭小徒兒你會回來，補全為師這未完成的掛境。”
梁洛嘴角又忍不住往旁邊抽了抽。
飄渺道人得意地笑了笑，又縷了把胡須，頗為感慨道：“好在為師賭贏了，看樣子天不亡我九道山啊！”
梁洛才不在乎什麽掛境不掛境，她只在乎陸青。
見飄渺道人半天都說不到重點，她不免有些急道：“師父，道士哥哥在哪裏？”
略頓，又問道：“是哪個逆徒把九道山毀了的，師父你告訴我，我去找道士哥哥的時候，順道給你報仇啊！”
飄渺道人臉上慈愛的笑容慢慢不見，轉了一副嚴肅的表情，哼了一聲，道：“還能有誰，自然是你大師兄、二師兄和三師兄。”
“是師兄們？”憶起曾經那個慫得不能再慫了的三師兄，梁洛感到萬分費解。
就那樣的貨色還有本事來屠山，莫說是才過了幾個月，就算再過個千年、萬年，她也不相信三師兄能生出那樣的本事來。
除非……
除非那從未見過面就被師父逐出了師門的大師兄和二師兄，皆非池中之物。
但既非池中之物，又怎會被逐出師門呢。
人間之事，當真是費解得很吶。
梁洛如是想道。
“不是他們還能有誰？”飄渺道人整團白煙都氣得有些扭曲了，又哼了一聲道：“哼，那些個兔崽子，當初在九道山的時候就不學無術，插科打諢，被趕出了師門還不知收斂，不知從何處傍到個大佬，這就耐不住性子，上山趕著來尋仇了，當真是九道山之恥。”
梁洛：“……”既然將自己的徒弟說得如此爛，也不知道是誰最初將那幾位師兄收入門內的。
飄渺道人牢騷完才意識到自己將話題扯遠了些，低眉看了眼自己越來越淡的白色幻影，他才將話題強行拉回來，囑咐梁洛道：“小徒兒，為師這一輩子只收到青兒那麽一個還有可能繼承九道山千年道境的徒弟，你且去萬屍窟將他救出來，日後在他身邊，替為師好好輔導他。”
梁洛癟了癟嘴，她在飄渺道人面前總是能夠游神，一時沒有抓住話中要點，指著自己道：“師父，你不還有我這個徒弟麽，你看看我看看我，我難道不可以繼承衣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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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心思細膩，自始至終都站在梁洛的身側，之前不忍打擾她和飄渺道人師徒敘舊，聽到“萬屍窟”三個字，才開口問道：“真人之前所說的萬屍窟，指的可是西域的那個萬屍窟？”
飄渺道人瞇眼看了眼小狼，見其與梁洛甚是親近，顧慮微消，點頭道：“正是。”
小狼皺了皺眉，不再說話。
梁洛用胳膊肘撞了撞他：“小狼，你知道萬屍窟？”
小狼點了點頭：“知道一點。”
梁洛眼眸一亮，扯著小狼的胳膊：“那我們快去找道士哥哥！”語落，又回頭看了眼飄渺道人的遺骸，“師父，你且先鉆回體內，我帶你一起去啊！”
飄渺道人連忙擺手，道：“為師天資不足，能夠維持這麽些時辰魂魄不散已是極限。小徒兒你不用管為師，去萬屍窟將青兒救出來才是正事，切記，一定要小心那些孽徒傍上的大佬，她的實力不可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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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並未就此離去，又看了眼飄渺道人的遺骸，思忖了片刻，自認為萬分通情達理提議道：“師父，那我將你埋了吧，讓你入土為安。”
飄渺道人：“……”
自己收的徒弟，含著淚也得教也得寵不是。
小狼適時開口替飄渺道人解了尷尬：“我見真人已經圓寂多時，其身體卻依舊不見腐爛，想必應是在這屋內四周布了陣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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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洛卻已是對小狼佩服得五體投地。
想當年，小狼初次帶她來這人間游歷，她便發現平日裏在妖界慫了一匹的小狼在人間可謂混得如魚得水。
相比一般的凡人，小狼不僅功法比他們高上無數籌，還打得一手好算盤，做起買賣和生意來，簡直天賦異稟，短短半載的時間，便將生意做滿了整個俾縣。
可卻有一件事情小狼搞不定，那就是梁洛那挑食的胃。
不管小狼在人間替她耗費了多少銀錢，奔波了多久，找了多少個廚子，統統都做不出來她吃了不拉肚子的食物來。
梁洛依舊天天餓肚子，偶爾餓得實在受不了了，她會走出小狼在人間專門買下來供她住的府邸，主動出去覓食。
後來發生了什麽。
想到此處，腦海中又湧現了一些熟悉而又陌生的畫面，梁洛痛苦地晃了晃頭。
她好像偷偷溜入了城東的一家私人屋舍，終於如願找到了自己做夢都想找到的，能夠吃了不拉肚子的食物。
可之後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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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被當場抓包，似乎有很多人圍著她，揚言說要打她，要將她送官。
她當時正被前夜吃下的一只大蝦折磨得妖命堪憂，虛弱之際，面對並不怎麽熟悉的凡人，竟生出了一些愜意。
然後她便看見那個人，一襲亞麻青衫，墨發一半豎冠，一半散落，恰恰蓋了半個寬厚的肩頭。
一切都是熟悉的，卻猶如鏡花水月，觸不得，摸不得。
“洛洛，你怎麽了？”小狼站在一旁，見梁洛狀況有異，立馬扶住了她的肩。
梁洛張嘴深呼吸，雙手扶著額頭，痛苦道：“我不知道，我突然頭疼。”
小狼伸手探上了梁洛的天元，半晌，未發現異狀。
小狼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些。
凝聚成飄渺道人的白煙越來越淡，最後幾近透明。
飄渺道人習慣性地摸了最後一把胡須，一副萬事看破卻不道破的深奧模樣看著梁洛，提點道：“小徒兒，前塵盡去，多想一分皆是徒勞，還是要多珍惜眼下的人才是正道。”
梁洛將眼睛睜開一絲縫隙，瞥見飄渺道人留在塵世的最後一縷殘魂快要消散，她忽地將瞳孔放大，露出化妖時的淺藍，輕笑道：“師父，你的魂魄快散啦，徒兒幫你啊！”說罷重新閉眼，默默祭出了召喚狐念之術的手勢。
小狼雙瞳猛地一張，淒厲地叫了一聲：“洛洛！”
執子之魂，與子共生。
那樣的術法祭姿，這個世間，沒有誰比他更清楚了。
梁洛這是想再自斷一尾，替她的師父續魂！
飄渺道人一生沈迷於鉆研五行八卦、天地命理，對生老病死看得極為透徹。他死得其所，自然不想接受梁洛的幫助。
結合屋舍的方位風水，他用自己最後一抹殘魂的力量掀起一陣不小的罡風，風起風落不過一瞬，卻是白煙散盡，不知是因了巧合還是別有用意，獨獨將擱置在案桌上的那個積滿了灰塵的吹落到了梁洛的腳邊。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梁洛眼睜睜看著師父的魂魄消散無蹤，又眼睜睜看著那方銅制羅盤“咚”地一聲落在腳邊，良久，她才呢喃著叫了一聲：“……師父。”
小狼擔憂地望向梁洛，卻發現她面色平靜，鎮定得仿若不是她。
她彎腰將地上的羅盤撿起，默默用道袍的衣袖擦了擦，等到足夠幹凈了，才將其小心翼翼地揣進衣兜。
她瞇眼看向寢廳窗外，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起，外面的天，竟然放晴了。
“小狼，去萬屍窟。”
她悠悠地說了聲，卻是聲音清冷無邊，含著擋也擋不住的不可置喙。
銀狐一族，向來至情至性。哪怕沒有飄渺道人的托孤遺言，憑梁洛的個性，她也會去萬屍窟將陸青救出來，再用一個生老病死的輪回時間，輔佐陸青成為能夠接替九道山千年道境的一方大能。
小狼懂她。
因愛而懂，卻也因愛，萬千心事都要好好隱藏。
不敢多說，不敢多問，只能默默地陪在她身邊——
生死相隨。
梁洛發了話，小狼沒問一句，利落地跟著她一起化出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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